中国和日本是一衣带水的邻居。中国有不少人恨日本人,因为日本侵略过中国。还有不少人瞧不起日本人,因为古代日本人没有文字,向中国学习的汉字。
有人以为使用过汉字的国家,就属于汉字文化圈,都是中国的附属国。实际上日本从来不是中国的附属国,成吉思汗两次进攻日本都失败了。倒是甲午战争,日本打败了大清。大清割让台湾和辽东半岛给日本。抗日战争,日本又在中国建立了满洲国,和汪精卫的南京伪政府,两个日本的附属国。要不是美帝国主义插手,中国,不,日本现在就是中国的一部分了。
没到过日本的人都知道中国的 GDP 超过了日本;到日本旅游过的人都会发现日本比中国先进。其实一百年前,鲁迅到日本留学的时候,日本就比中国先进。为什么向中国学习汉字的日本会比中国先进?有人说那是因为日本明治维新成功了,而同时期中国的同治维新,也叫洋务运动,失败了。这些人看到的是表面现象,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日本明治维新会成功,中国的洋务运动会失败。
明治维新 Meiji Restoration 是明治天皇复辟,建立君主立宪政府。这时候,日本开始学习西方的思想和技术,很快就从农业国变成工业国。洋务运动无法使中国工业化,最重要的原因是,中国没有普及教育。换句话说,中国太落后了,没有工业化的基础。任何一个国家工业化,都离不开普及教育。工业革命起源于欧洲。欧洲工业化的基础是文艺复兴 Renaissance。文艺复兴的本质是白话文运动,白话文运动普及了欧洲的教育。
一个大一点的国家能否工业化,取决于这个国家普及教育的程度。教育程度通常分为小学,中学,大学。明治维新时,日本已经普及了初中教育。新中国成立时,百分之八十的人还是文盲,所以中国只能是农业国。中国的工业化是在后三十年完成的。这时候中国大体上普及了初中教育。
同样的学历,中国比西方低。否则你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中国的大学生要到外国去镀金。很多人以为中国只是大学不如外国,实际上,中国的中小学也不如外国。只要在中国上小学,就已经落后在起跑线上了。不论你说中国的学校有多牛,没有用,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,现在中国的中产阶级已经送小孩到国外上学了。这也是北京上海的国际学校可以收天价的一个原因。那么,两千多年前,向中国学习汉字的日本是如何普及教育的?
汉字是一种表意的符号,不是文章,用表意的汉字写的文章叫文言文。由于文言文很难学习和使用,使用文言文是无法普及教育的。向中国学习文言文的日本,除了少数人会使用文言文,绝大多数人仍然是文盲。中国也一样,也是只有少数人会使用文言文,绝大多数人是文盲。也就是说,古代的中国和日本,都无法普及教育。
和中国不同的是,日本人很快就选择了百十个汉字代表日语说话的声音,写日文的白话文。日文白话文里的汉字叫万叶假名。白话文比较容易学习和使用。有了白话文,日本识字的人数开始增加。中国是到了明朝,才选择了几千个汉字代表普通话的声音,写中国的白话文,比日本落后了一千多年。如果从白话文运动算起,中国落后日本至少一千五百年。
最关键的是,日本人嫌万叶假名(日文里的汉字)难写,就简化汉字,简化到不能再简化,就发明了假名(日文字母)。一千年多前,日本人就开始用字母写白话文。字母白话文比汉字白话文先进。用汉字写白话文,很多意思,例如方言口语里的一些意思,仍然无法表达;用字母写白话文,只要你能说出来,就可以写出来。这也是全世界,除了中国,都用字母写白话文的原因。
1958年,中国创造了汉语拼音,也打算用拉丁字母写白话文。由于文化大革命,这个计划停滞了,至今也没有拨乱反正。还有,假名是音节符号,世界流行的拉丁字母是音素符号。用假名音译英文单词 word 很不方便,日本人干脆就直接使用英文单词。现在中国也有人在中文里直接写英文单词,但是经常要遭到现代义和团的反对。
使用字母写白话文是日本现代化重要的一步;字母白话文是发达国家的必要条件。使用汉字写白话文的中国,现在勉强可以跟在别人后面工业化。但是,中国要想和发达国家并驾齐驱是不可能的,至于弯道超车,那是做梦。中国的知识分子目前还不明白这个道理。中国的专家学者现在还在炫耀中国人发明了汉字;他们不知道,用汉字写白话文,日本人比中国人早一千多年;他们更不知道,一千多年前,日本人就已经使用字母写白话文,中国人至今还没有开始。
现在全世界都使用字母,只有中国是另类。我们瞧不起文盲,外国人瞧不起我们。你想想,如果汉字先进,为什么全世界都使用字母,为什么原来使用汉字的国家也都使用字母?不可能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,只有中国人聪明。为了能和发达国家平起平坐,中国应该学习日本人的经验,使用日本人的方法,走日本人的路,用字母写白话文。
汉语拼音五十年了,中文使用字母的条件已经成熟。可以先按照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的拼音(去掉四声符号)写 word。然后出版汉语拼音 word list 作为书写的标准,并且不断地更新,直到年年出版汉语拼音字典 dictionary。等到中文有了 grammar 语法书,中文就现代化了。
不能因为我们这些老家伙中还有人不会汉语拼音,就不让我们的下一代融入世界,太自私了。鲁迅说,汉字不灭,中国必亡;我说,不使用汉语拼音,中国永远落后。向日本人学习,走日本人的路!
2020-05-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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