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字是一个词吗？

一个字是一个词吗？

要回答这个问题，首先要定义什么是一个字，什么是一个词。字也叫汉字，方块字。汉字就是你现在看的这篇文章里的一个个正方形的符号。知道什么是一个字，什么是一个词就简单了。一个词就是句子里，连起来代表意义的几个字。最常见的词是两个字，其次是三个字。四个字也是一个词，不过很多四个字的词，我们习惯上叫成语。五个字以上的词很少了。大家一定要牢记，字和词的关系是单数和复数，这是关键的关键。

俗话说，一是一，二是二。一不可能是二。所以，一个字不可能是一个词。可是，中国很多语言学教授却说，一个字是一个词。他们这样说，违反了思维三定律 Three Laws of Thought 的第一条，同一律 Law of Identity。同一律要求人们在同一个思维过程中，使用的概念必须保持一致，不能任意变换。凡是说一个字也是一个词的人，都违反了同一律，他们逻辑思维出了问题。
这些语言学教授犯这个错误的原因是概念不清。或者说，他们字和词的定义有问题。中国语言学教授一般不给“字”下定义，有的干脆不承认有汉字。他们认为汉字就是词，单字词。他们给“词”下的定义是：语言里最小的、可以自由运用的单位。如果你问他们，你说的语言是什么语言？是口语，手语，还是书面语？他们通常是顾左右而言他，或者干脆不回答。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回答，一回答就自相矛盾。因为在书面语里，也就是中文里，词根本就不是一个单位。中文的单位是汉字，中文是汉字组成的。

据说把词当作中文的单位，把字当作语素（词素）的始作俑者是赵元任。由于赵元任是语言学大师级人物，再加上吕叔湘等大师也同意赵元任的语素理论，三人成虎。现在大多数的语言学教授只能人云亦云。这些人看到我的文章，基本上是假装没看见，就像古代那个卖矛又卖盾的人，弗能应也。

把一个汉字叫做一个词，是张冠李戴，混淆概念。一个汉字是字，两个以上的汉字才能叫一个词。匪夷所思的是，小学生都能听懂的事情，中国很多语言学教授竟然想不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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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：
1，【词】语言里最小的、可以自由运用的单位。
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第六版211页
2，词cí在句子里能自由运用的最小语言单位，如“人”、“马”、“水”、“商品”、“竞争”等。
《新华字典》第十版71页
3，字，1、文字，用来记录语言的符号：汉字，字眼儿，字体，常用字。

《新华字典》第十版647页

什么是语素？

什么是语素？

语素是一个语言学术语。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的解释是：语素是语言中最小的有意义的单位。词典给你举的例子是：人、手、究、吗、疙瘩、逍遥、巧克力、奥林匹克（注1）。所谓的语素就是汉字，或者汉字组成的词，换了个名字而已。
语素这个概念来自英文 morpheme。英文语素是某些单词 word 的组成部分。虽然这些单词是不代表意义的字母组成的，但是这些单词可以分成两个，或者多个有意义的部分。这些部分就叫语素。例如，unbreakable。这个单词可以分成三个部分，un 有不的意思，break 有分开的意思，able 有能够的意思。因此这三个部分就叫语素。
英文语素在句子里不能独立存在。也就是说，英文句子里找不到语素，语素只能在单词里找。可是，汉字在句子里是独立存在的，中文的句子就是汉字组成的。所以，所谓的中文语素和英文语素风马牛不相及，根本就不是一回事。

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荒唐的事情？原因是语言学界把英文的单词和中文的词混为一谈（注2）。英文句子是单词组成的，中文句子是汉字组成的，语言学里，中文和英文单词对等的是汉字。英文 word 的正确翻译是字。
由于很多英文单词翻译成中文是一个词，例如 apple 翻译为苹果，是一个词。某些语言学家就以为英文 word 相当于中文的词。于是他们就把英文 word 翻译从字改为单词，再简化为词。这样英文的 word 就变成中文的词了。
这是一个以偏概全的错误，因为还有一些英文词组 phrase 的中文翻译是一个字。例如 last name，姓。我们不能因此把英文词组 phrase 翻译为字。文字代表的意义和句子的结构不是一码事。

把英文单词和中文词混为一谈导致 morpheme 翻译为词素（注3），中文的汉字也就变成词素了。可是，中文句子是汉字组成的，也就是说，中文句子里到处是词素，英文句子里却找不到一个词素。这个翻译显然逻辑不通。没有办法，他们就把词素改为语素，绕一个圈，这样你就不容易发现问题，发现问题也不容易说清楚了。
为了自圆其说，中国语言学界现在不承认中文的词是汉字组成的，这个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。《新华字典》词的解释是：在句子里能自由运用的最小语言单位，如人、马、水、商品、竞争等。这里汉字已经改名叫词了。
汉字不是词，英文单词也不是词。可是《现代汉语词典》单词的解释却是词（注4）。乡下的农民都知道，地瓜不是瓜，土豆不是豆，有的语言学家竟然不知道，单词不是词。

那么，到哪里去找中文的语素？英文语素只存在英文单词里。中文的语素只能到汉字里找，因为单词是英文的单位，汉字是中文的单位。
英文单词是字母组成的。组成一个单词的字母，如果分成几个部分，每个部分代表意思，这些部分就是语素。汉字是笔画组成的。组成一个汉字的笔画，如果分成几个部分，每个部分代表意思，这些部分就是中文的语素。这些部分也叫偏旁部首。

英文语素分为独立 free 语素，和不独立 bound 语素。独立语素单独写是一个单词，不独立语素单独写不是一个单词。例如 redo，undo 这两个单词。do 单独写仍然是一个单词，do 就是独立语素。re 和 un 单独写不是一个单词，它们就是不独立语素。不是所有的单词都能这样分，有的单词分开来不代表意思，这种单词就没有语素。例如 cat，dog。可以分成语素的单词，都是组合起来的单词 compound word。
中文偏旁部首也可以分为独立 free 偏旁部首，和不独立 bound 偏旁部首。独立的偏旁部首，例如，木字旁，虫字旁，女字旁，舟字旁，等等。这些偏旁部首单独写就是一个字，它们就是独立语素。不独立的偏旁部首，例如，提手旁扌，立刀旁刂，草字头艹，宝盖头宀，等等。这些偏旁部首单独写不是一个字，它们就是不独立语素。有的汉字是独体字，不能分。这些独体字没有语素，例如，日月。有的汉字是合体字，例如，明。合体字就是 compound word。

中文的偏旁部首和英文的 morpheme 的性质一模一样。如果说中文有 morpheme，那就是汉字的偏旁部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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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注1、【语素】名词，语言中最小的有意义的单位。汉语的语素绝大部分是单音节的，也有一些是多音节的，如“人、手、究、吗、疙瘩、逍遥、巧克力、奥林匹克”。有的语素能够单用，是成词语素，如“我、跑、高、琵琶”，有的语素不能单用，是不成词语素，如“翔、历、们、履”。在分析词的内部结构时，有的语法书把语素叫作词素。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第六版1591页
• 注2、词 cí 在句子里能自由运用的最小语言单位，“人”、“马”、“水”、“商品”、“竞争”等。《新华字典》第十版71页
• 注3、【词素】词的构成成分，是最小的音义结合体，词根、前缀、后缀都是词素。有的词只有一个词素，如“人、蜈蚣”等。有的词包含两个或者更多的词素，如“老虎”包含“老”和“虎”两个词素，“蜈蚣草”包含“蜈蚣”和“草”两个词素。“图书馆”包含“图”、“书”和“馆”三个词素。参看591页『语素』。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第六版212页
• 注4、【单词】1、词（区别于“词组”）。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第六版253页 

中文的概念

中文的概念

概念是人类为了认识和表述世界，给世界万物起的名称。概念在人的大脑里，用中文写出来就是字和词，用英文写出来就是 word 和 phrase。
不少人可能以为中文和英文的概念是一样的，实际情况是，大多数都不一样。我们先谈中英文一样的概念，再谈中英文不一样的概念。

一，中英文一样的概念
中英文一样的概念，数量不多。例如：太阳，The Sun；孔子，Confucius。除了专有名词proper noun，还有音译的概念，中英文也是一样的。例如：豆腐，tofu；coffee，咖啡。

这里要注意，一个概念可以有多种表达方法。例如：番茄，西红柿，洋柿子，是同一个概念，它们都是tomato。

二，中英文不一样的概念
我们先谈中文比英文细致的概念，再谈英文比中文细致的概念。

1，中文比英文细致的概念
中文比英文细致的概念，数量也不多。例如：brother，中文分哥哥和弟弟。再例如：cousin英文一个概念，中文分为堂哥，堂弟，堂姐，堂妹，表哥，表弟，表姐，表妹，8个概念。在家庭和亲戚成员的称呼上，中文的概念划分比英文细致，因此中文表达比英文更准确。
我曾经和我的ESL老师，一个不懂中文的老外，讨论过 uncle 这个概念。我说中文的 uncle 不仅要根据和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划分，父亲一方的 uncle 还要和父亲的年龄比较分长幼。这个老外想了好一会，最后他问了我一句话，有必要这样划分吗？我也答不出来。

中文概念划分比英文细致，也不仅仅是家庭成员，还有一些。例如：你，你们，老外就是一个you。大米，白饭，稻子，英文就是一个rice。老外竟然不分大米饭和稻子，你说可笑不可笑。蚕丝和绸缎，老外都是silk。这些概念如果你仔细解释，老外也能分得清，当然要麻烦一点。
有的就不一定了，例如中国人结婚分为嫁娶，英文就是一个marry，就算你解释再清楚，老外也未必能明白什么是嫁，什么是娶。

2，英文比中文细致的概念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流行一本英文教材，新概念英语，里面有两个单词 continuously 和 continually，中文翻译只有一个，连续地。当时我分不清，后来明白了，不过到现在还是记不住哪一个是哪一个。
英文是两个概念，中文是一个概念，这种情况很多。例如，鳄鱼，英文有两个，crocodile和alligator，一种嘴尖，一种嘴圆。听，hear，listen。看，see，watch。要解释它们的区别，还挺麻烦的。

中文一个概念，英文是两个概念，有时候问题不大，有时候问题很大。例如：钱学森写文章说粮食亩产万斤是可能的。可能，英文有两个：possible 和 probable。possible是将来有可能；probable是很容易做到的可能。
如果钱学森说，亩产万斤是 possible，这句话完全正确；如果钱学森说，亩产万斤是 probable，则是错误的。我估计钱学森想说的是possible，毛主席理解的是 probable，阴错阳差，结果中国悲剧了。是钱学森说的不对，还是毛主席理解错误？看来都不是，只能怪中文把两个不同的概念混为一谈。如果使用英文的概念，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。

概念相同还是不同，查英文解释英文的字典，立即见分晓。请注意，一定要查英文解释英文的字典；不能查英汉字典，也不能查汉英字典，这两种字典没有用。
还有一些概念不同，字典里差查不到，要到文法grammar里找。例如，英文的虚拟语气，中文就没有。英文可数名词的单数和复数是不同的概念，中文的名词基本上不分单复数，也就是说，中文常常把英文里的两个不同的概念混为一谈。详情可以参考我的文章《单数和复数》。

中文概念和英文概念不一样，中文翻译是一个重要的原因。例如：马克思主义的proletariat，中文翻译无产阶级，我们可能会以为农村的雇农是无产阶级。其实就是文革前中国工厂里的工人，也不是proletariat，那时候中国的工厂没有资本家，工人是领导阶级，是工厂的主人。现在的农民工倒是有点像马克思主义里的proletariat，但是我们不再使用无产阶级这个词了。
我这里谈的是翻译，不是政治。我再找几个和政治无关的例子。例如：bus，过去我们翻译为公共汽车，因为那时候城市里的公共交通都是这种汽车；其实大的企业也有bus，那可不是公共汽车。train，火车，早就不烧煤，没有火了。ship，轮船，早就没有轮子，改螺旋桨了。很多人以为，英文里有一个概念，只要翻译成中文，中文就有这个概念了。这是错误的观点。

中文概念和英文概念，差距很大。有人可能会问，其他文字的概念和英文差距大吗？答案是：不大。为什么会是这样？原因是，每个汉字都代表意义，中文没有的概念，用汉字无法准确翻译（意译）。换句话说，用汉字翻译的概念，都是错误的翻译，充其量只是错误的大小程度不同而已。
要想准确“翻译”一个没有的概念，一定要使用字母。请注意，这里“翻译”是打引号的。字母文字之间，碰到没有的概念，不是翻译translate，而是直接引用，或者转写transliterate。也就是说，只有字母文字才能吸收原汁原味地新概念。详情可以参考我的文章《闲谈翻译》。

有人说中国人的思维和老外，例如美国人，不一样，主要原因是我们使用的概念不一样。中国人逻辑思维常常出问题，主要原因也不在判断和推理，而在概念。因为充要条件，三段论，因果关系和相关关系，这些都可以学习。概念不同，使用中文没法学习。
概念是思维的基础。中文的概念不仅数量少，而且和世界上其他国家不一样。中国人要想增加概念，和世界同步，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汉语拼音。虽然我们这一代已经离不开汉字，但是，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后代重蹈覆辙。现在就开始使用汉语拼音，要不了几十年，中国就可以过渡到字母文字。



参考：
闲谈翻译  http://hx.cnd.org/?p=150166
单数和复数  http://hx.cnd.org/?p=152575

妄议AI

妄议AI

为什么是妄议？因为我不是 IT 理工男，没有资格谈 AI。这是我第一篇谈论 AI 的文章，可能也是最后一篇，姑妄听之吧。AI 英文是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的缩写，意思是人造的智慧。有人翻译为人工智能。这里智慧和智能是同义词。
前些日子，阿尔法围棋 AlphaGo 战胜人类顶级围棋手，再一次引爆了人工智能这个话题。很多智者杞人忧天，担心人工智能会不会统治人类。我，无知者无畏。我认为人工智能只是人类的一个工具，工具永远是人类控制的。人工智能不可能控制人类，至少现在一点可能性的影子都没有。

人类还没有完全进化为人类的时候，就开始创造和使用工具了。据说最早的工具是石器。我在博物馆看到过石器，当时感觉不怎么起眼。如果我说石器就是人工智能，可能有点过。因为我们通常把劳动分为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。虽然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是不可分的，一个人体力劳动时，也会使用大脑。一个人脑力劳动，也需要体力。我们一般还是认为石器提高的是体力劳动的效率。

石器发展到金属工具。简单工具发展到复杂的机械，也就是机器。没有动力的机器，发展到有动力的机器。上个世纪四十年代，情况发生了巨变，人类发明了计算机。计算机提高的肯定是脑力劳动的效率，这一点应该不会有争议。其实在计算机发明之前。人类已经发明了提高脑力劳动效率的机器。例如，我们中国人发明的算盘，外国人发明的计算尺，手摇计算器。不过我们现在差不多已经忘记这些东西了。

计算机极大地提高了脑力劳动的效率。例如圆周率，是一个无理数，无限不循环小数，四千年前，古埃及人和古巴比伦人算到小数点后一位小数。一千五百多年中国数学家祖冲之算到7位小数。十九世纪有人耗费数十年，乃至毕生距离算到了几百位小数。计算机现在可以算到数十万亿位小数。这个数字，人类不要说计算，就是数，也数不清。
计算机计算能力这么强大，但是，它们只会计算，不会思维。人类能思维，因为人类有大脑。电脑不是脑，电脑没有脑。人类有生命，有大脑能思维，有意识能感觉到快乐和痛苦。这一切，这些计算机都没有，因为计算机没有生命。
人工智能，说到底就是计算机，高级的计算机。再高级的计算机，仍然是机器，是工具。
机器人是机器，不是人，它们没有生命。人工智能是人造的智慧，是人的智慧放到机器上。计算机没有自我意识，计算机是按照人类设定的指令工作。

我们接着谈下棋。最简单的井字棋 Tic-tac-toe。棋盘有9个格子，变化少，人的大脑就可以穷尽其变化。双方只要不犯错误，结局一定是和棋。
国际象棋，棋盘有64个格子，变化多，不仅人类大脑不可能穷尽其变化，计算机现在也做不到。普通人下象棋，一般只计算两三步棋，据说象棋高手可算到10步棋。1997年 IBM 开发的深蓝 Deep Blue 可以算到12步棋，所以深蓝战胜了国际象棋的世界冠军，引起世界的轰动。

围棋，棋盘有361个格子，变化更多。二十年前，计算机还不能战胜职业围棋手。虽然摩尔定律已经失效，电脑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人脑的进化。现在阿尔法围棋已经战胜人类顶级围棋手。如果将来电脑可以穷尽围棋的变化，我想围棋的结局一定也是和棋。
人脑的计算能力是有极限的，就像人的体力有极限一样。人和机器比赛力量，例如人和汽车赛跑，早就没有意义。人和计算机比赛计算能力，同样毫无意义。只不过阿尔法围棋现在还是新鲜事，大家激动一下很快就会平复。

机器提高了人类体力劳动的效率，肯定会消灭艰苦的体力劳动。我猜想，机器最终会消灭体力劳动的阶级，也就是马克思说的工人阶级。计算机提高了人类脑力劳动的效率，也会消灭繁琐的脑力劳动。说不定将来也会消灭治人的劳心者阶级。到那时，劳动不再是谋生的手段，一个幽灵，共产主义幽灵，又会在世界游荡。奴隶社会也会复辟，奴隶主仍然是人类，奴隶不再是人类，而是人工智能。剥削制度依然存在，不过不再是人剥削人，而是人剥削人工智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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